神农架野人迷雾的背后

静风

记者 权义 采写/摄影
　　“野人”的传说在世界各地流传甚广，名列飞碟UFO、百慕大魔鬼三角等世界之谜之首。在美洲它被称做“大脚怪”；在东西伯利亚、青藏高原称“雪人”；在喜马拉雅山南麓尼泊尔内称“耶提”；在神农架地区被称做“野人”、“毛人”、“野人婆子”、“山精”、“山混子”、“山鬼”。在世界各地，所有关于“野人”的传说都近乎重复着同一个形象：全身长毛、外观似人、无语言能力、直立行走……这些描绘显然不同于膜拜鬼神，而完全符合现生哺乳类动物的基本特征。自古至今，不同地区、不同民族、不同历史时期，重复着同样的“野人”故事。
    日前，湖北野人考察研究会宣布，募集到充足考察经费后，重启神农架“野人”科学考察，并在全球征集队员。
    消息一出，激起“千层涟漪”。神农架究竟有没有“野人”？目击者野人又是什么样子？许多专家苦寻“野人”30多年却迟迟无果，科考是因痴迷科学还是另有目的，在野人的谜团之下，神农架又受到什么影响？
    本期长江地理赴湖北神农架，试图拨开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层层迷雾。
　　野人“目击者”
    曾任神农架林区 宣传部新闻科主任 罗永斌
    “神农架根本就没有牛或者马跑到那片森林里去，怎么可能是牛或者马的毛呢。金丝猴就更不可能了，我们科研所的人天天与金丝猴打交道，难道还认不出来。”他气愤地对我一阵牢骚，甚至爆出了粗口。
    平时爱着户外装，随身不离佳能5D
    认识罗永斌，已经将近两年，并保持着频繁的联系，当时他还是神农架林区宣传部新闻科主任。
    他个子不高，说话有时候带有一些情绪，平时穿着户外装，身边很少离开他的佳能5D相机。
    当时我在操作长江地理第一期《川楚古盐道》的专题，他在电脑里浏览着两张大脚印的照片，我问他这是什么的脚印。
    “有可能是野人。”他比画着脚印的大小和形状，但他并不给我这两张照片。当时“周老虎”的闹剧刚落下不久，他说这两张照片是朋友拍摄的，并不确信。
    如今，他除了宣传部新闻科主任职位外，还挂职于神旅公司，担任市场营销部总监。他的QQ，昵称为野人目击者。
    这个事情还要从2003年说起。具体日期他还记得是2003年6月29日下午3时左右。他跟几名同伴开车正要经过一个弯道时，突然发现有个人影在公路上迅速一晃。
    “当时大家看到的第一眼都没有说话，等车子拐过弯后发现前面的公路上什么人也没有，这才觉得有‘情况’了。”罗永斌说。
    于是他们赶紧停车下来，四处张望欲寻找刚才“那个人”，最后在公路边一片灌木丛内，发现了一些折痕并看到树上也有抓握的痕迹。
    罗永斌描述，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浑身灰白色，“第一印象是个人”。从此之后，罗永斌相信神农架一定存在“一种人一样的动物，可以直立行走，没有尾巴。”
    这也是他QQ昵称的来由。
    没有DNA样本，无法鉴定毛发归属
    来之前，我万分诚恳地告诉罗永斌，我对于神农架“野人”一无所知。关于野人，人们说的太多了，犹如玻璃窗上厚厚尘埃，早已落定。野人不是被人看到的动物，而是被人说出来的动物。
    罗永斌已经似乎成了神农架林区的野人科考新闻发言人。当地政府部门每当收到关于目击事件的报告，也都委托罗永斌前去核实。
    2010年7月，一对山民父子又在山区发现了“野人”毛发。事发地距离神农架林区首府松柏镇西方偏北18公里，位于海拔近2000米的绵延高山地带。该地西北方连接着曾多次被报道过“野人”目击事件的燕天垭。
    罗永斌到达事发现场后，在约2平方米范围的落叶、藤条等上又陆续寻获总共20余根的零星毛发，并在一旁的落叶上看到一处长约30厘米的长形踩踏痕迹。
随后，他写成了消息，以通讯员的名义发往各新闻单位。从新闻稿件中来看，他并没有认定为野人，只是说是不明动物毛发。
    这样的稿件很容易被引起联想，稿件编排后被各大网站大肆转载。
    罗永斌带回了一些毛发，用卫生纸包着塞在笔记本里，这些毛发有黑色、棕色、浅棕色，长度达到30至40厘米。
    事后有高校科研单位与他联系，并进行检测，有教授推测可能是马或者牛的毛，也有教授推测这是金丝猴的毛发。
    这样的结果，罗永斌并不认可。“神农架根本就没有牛或者马跑到那片森林里去，怎么可能是牛或者马的毛呢。金丝猴就更不可能了，我们科研所的人天天与金丝猴打交道，难道还认不出来。”他气愤地对我一阵牢骚，甚至爆出了粗口。
    我向他打听做鉴定的科研机构，他拒绝了。“还是不说了好，等时机成熟了，我拿出来野人毛，向全球征集专家做鉴定，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？”罗问我。
    这种征集的策划，罗永斌曾经试过。去年神农架林区通过多种形式向社会公开征集当地旅游形象宣传语，奖金万元。
    前不久，神农架野人考察研究会面向全球征集探险队员，以开展对神农架“野人”大规模的科学考察。
    这两次征集的效果都不错，还有北京的一家单位发来短信，愿意免费提供声音、图像采集设备。
    如果单从新闻宣传的角度来讲，“全球征集”效果远比“全省征集”效果要好得多。
    我问罗永斌，“如果你要做DNA鉴定，因为没有野人的样本，似乎很难有一个准确的答案，最理想也许又是一个类似灵长类的不明动物。”
    “只要有个明确的答复就行，不像有的专家推测是牛毛、马毛，他们根本就不懂。” 罗永斌说。
    在神农架居住31年的村民，采药为生 王东
    车辆进入里叉河河谷的时候，天刚下过小雨，有很薄的雾。车绕过一个缓弯后，车厢里的游客突然叫喊：“野人哪！”车驶离目击物20米后刹住。一车人匆忙下车。游客操起车上的DV，往回跑准备去拍。但留给他的只剩下路旁的杂草和灌木丛。
    目击过程仅两三秒，积累的来访记者名片已有厚厚一摞
    在神农架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：如果谁能拍摄到“野人”或者抓住活体“野人”，当地政府会奖励500万。
    这个后来被证实为子虚乌有的事情，但这并没有打消当地人对野人踪迹的敏感性。
    去年，有村民上山寻采药材，在邻近自然保护区、乌家包的山上溪沟边，不经意发现横托在一低矮灌丛上的这一毛发状物。
    该物为黑色发丝状物，有轻微卷曲，表面无光泽，测量最大长度近1.4米。细观发现发丝呈扁平，宽约为0.1毫米，取样燃烧后有黑白灰烬，无天然毛发特有的燃烧气味。后来这堆“野人”毛被证实为真菌。
    我在神农架打听到最近一次目击到野人的村民——王东。
    认识王东，是罗永斌介绍的，罗说王东也是一个野人目击者。
    这个居住在神农架31年的小伙子是一个采药人，家就在温水滑雪场的景区脚下。见到他时，他正在家里喂猪。此时的神农架天气还没有冷下来，滑雪场自然还没有到旅游季节，他家的饭店内也空无一人。
    王东的本领是打“金钗”，这种行当曾在长江地理的选题中报道过。他家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金钗，价格不菲。
    我自报家门向王东介绍自己，王东却从家里寻找着媒体记者留下的名片，从厚厚的一摞名片来看，他接受过很多次的采访。
    在看到我的名片与单位同事名片一致后，他开始安心接受我的采访。
    那是2007年11月18日的中午，两个外地游客开着一辆越野车来神农架穿越无人区，王东和他的爱人项燕是向导。
    车辆进入里叉河河谷的时候，天刚下过小雨，有很薄的雾。车绕过一个缓弯后，车厢里的游客突然叫喊：“野人哪！”
    王东坐在越野车后排，随即立起。在他的右前方约50米的斜坡上，一高一矮两个浑身黑色的“怪物”，似乎是手拉手匆忙下坡。
    车驶离目击物20米后刹住。一车人匆忙下车。游客操起车上的DV，往回跑准备去拍。但留给他的只剩下路旁的杂草和灌木丛。
    “就有两三秒钟。” 在王东的脑海里留下“怪物”的印象：一前一后，一高一矮，高的约1.7米，矮的约1.3米左右；肩膀很宽，脖子比正常人要长，头看上去非常大；浑身似黑色毛发；身形矫健，反应迅捷，瞬间逃匿。
    里叉河峡谷内，一条简易公路与河道并行，公路与河之间相距约15米，是长满杂草和灌木丛的平地。
得到消息的罗永斌赶到现场。在灌木丛区，他看到地上有明显不规则连续脚印，步距1米多。现场发现了一大一小两个比较清晰的脚印，可看出都是左脚，但是因为地表多是落叶腐殖土，无法看清脚趾头，脚印有外侧稍呈弓形特点。
    他们对现场发现的一大一小两个脚印进行石膏粉和水灌模，脚模在23日上午成功提取，显示大脚印长30厘米，比一般成年男子穿的42码鞋要长出几厘米，小脚印长18厘米。
    携带的GPS卫星定位仪器显示，目击现场在海拔1771米处。罗永斌说，以往的目击事件都发生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地区，这是历年来目击海拔最低的一次，可能跟冬季的天气寒冷有关。
    事隔几年过去，王东始终相信神农架有野人。虽然他经常进山采药，但从此过后一直跟野人无缘再见。
    发现的不明动物的毛发。
    野人探索者
   个人野考传奇人物，人称“张野人”， 曾为建筑工人 张金星
    “在梦里见过野人算什么？我还在梦里见过嫦娥呢！”木鱼镇上一老板劝我说，张金星说话太不靠谱，没有科学考察的严谨性，不要采访他。
　　“民间科学家”没有经费、没人认同
    “在神农架，可能找不到野人，但能找到张金星。” 这是流传在神农架的一句口头禅。在当地老百姓眼中，具有传奇色彩的个人野考者张金星，是“野人”的代名词。
    在木鱼镇的香溪街头一个灯箱写着：张野人展览馆，另一侧写着金星“两字”。这是张金星的招牌，展览馆内张贴了很多神农架的风景和张金星的野外考察图片。
    张金星名片上给自己的称谓是“野人探索者”。
    对于这个称谓，张金星认为人们对未知事物的认识必须从探索开始的，而探索是人们好奇、认知的一个过程中，只有保持着探索的姿态才能走进它。
    这位热爱探险的山西榆次人，大专学历，曾经为一建筑公司的工人。
    1987年，他开始徒步探险，先后跨长江，渡黄河，登长城，穿越沙漠，骑自行车周游全国。
    1994年，张金星来到神农架，开始他的野人探索之旅。在神农架林区，你不用担心认不出来张金星。那个大胡子，穿着迷彩服，眼睛没有太多光亮，说话高亢急促，走路有时像跳跃的男子便是他。
    根据张金星多年的考察，他认为，这种动物在神农架的数量应不少于20个，比较容易找到的大约有5个。性别特征很明显，身上毛多有长有短，以褐色为多，在阳光照耀下常显红色。脸并不像人的脸，体格比人的粗大。
    张的生活及考察经费靠自筹和社会赞助，2004年后，神农架林区政府开始每年给他一万元的生活补助。
    张金星在木鱼镇上的居所和办公场地，是自己每年3000元租来的。经费不足的问题，长期困扰着这位个人野考者。
    “民间科学家”最难的有两关，一是经费，二是认同感。缺钱可以想办法解决，而缺乏认同，却是无可奈何。
    外界人对张金星的不认同来自他独特的表述。有人问张金星见过野人么？张金星说见过，在梦里见过，甚至张金星还对外说他给野人治过病。
    罗永斌一直不认同张金星，曾经在私下场合说，“如果张金星去参加会，我就不去。我和他说不一块去。”
    自称第二任大款老婆是“野人国公民”
    张金星年龄渐大，已不再经常上山，多数时间靠在山下卖书为生。书如同自家的孩子，总想得到别人的夸奖和肯定。
    狂热，专注，这些都是能令人心生敬意的品质，但缺少呼应和反响时，它又让人觉出心酸。不管“野人”存在与否，对人类的研究价值几何，在现实生活中做一个民间探索家，实在不能算是件有意思的事。
    可这样的奢望不现实，反而遭来更多的质疑。媒体开始质疑张金星办展览、募捐、写书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圈钱。
    张趁势将签名、合影的收费做了明码标价：一本书23元，题字5元，合影5元，三项的“打包价”为30元。
    张金星不以为然，每年总结时，他都会公开自己的账目，以正清白。
    张金星自我赋予了浓烈的“悲剧情结”，多少有点“怀才不遇”和“自哀自怜”，而这种情结带给他只能是更多的内外交困。
    据了解，从1994年开始，张就一直申请建立“神农架张金星工作室”，但国家有关部门认为他并不具备这个资格。
    张金星觉得他为野人事业奉献了很多，两人妻子都相继离他而去，尤其是第二任老婆潘女士等曾经是他忠实的粉丝。
    潘女士是一位“大款”，为张金星买了车，价值30多万，这是木鱼镇当地人都知道的。
    但外界也传言，张金星对他第二任老婆并不好，有些皇帝姿态，把老婆当作野人国的奴隶。
    对此传言，张金星否认，但他在公开场合下，曾经说过，老婆是野人国的公民。